老實說,得獎的作品並不全是我杯茶 。先說中大的「維他命D 」得獎作品何幸兒《拋物線》,她的作品位於中大文物館二樓,灰調子的油彩混合兩塊鏡面靜靜的坐落一角,並沒有吸引我駐足。若論繪畫,今屆中大的中國畫仍然保持很高水準,陳鈞樂的工筆畫《極樂》,無論是線條、構圖還有人的造型都相當成熟,算是一份很完整的作品。而邱榮豐《詭巖供石》亦有別於傳統的山水畫,當中加入了一些嶄新元素。若論西方繪畫媒界,今屆浸大亦有不少好作品,陳楚翹《四色風景》,三張粉色系的塑膠彩畫,散發出一種平靜安穩的氛圍。它曾經入圍「維他命D」和「TUNA PRIZE」,從理性上和視覺上,都吸引著筆者的目光,畫面的用色更討得大多數觀眾的歡心。
然而,聽過「維他命D」評審分享會後,才得知評審標準其實是選出最有潛力的作品,而非最完美的作品。他們除了看畢業作品本身,也會翻看學生過往的作品來判斷他們有沒有潛質,評審強調有些作品「太完美too perfect」反而落選,因為他們期待創作者更多的可能性和驚喜,以何幸兒的作品為例,他們覺得她的作品在質感和物料上配合得宜,非常簡潔,而她過往的作品亦探索過多種物料,這才讓筆者重新審視她的畫作。
雖然繪畫作品一向是我杯茶,但從感性層面上,今次畢業展,另一些媒界的作品更能觸動我。當中有周睿宏《不能承受的輕》(浸大)、張述惠《Dear Augustyn》(浸大)、陸俊宏《都是一樣的》(浸大)和莫亭殷《人們總說我犯下了惡魔般的罪行》(中大)等。其中《不能承受的輕》亦是今屆「TUNA PRIZE」得獎作品。周以一些日常作品做裝置、如用牙刷、學費單據和電話道出獨生子將來供養父母的憂慮,雖然只是將簡單的幾件物件放在一張鐵枱上,但足已表達到那份沉重,相信藝術系學生更多一份共鳴。而《Dear Augustyn》,張在布拉格二手書店買了一本陌生人1970年用過的schedule book,回港後便像偵探一樣查探那位陌生人的生活,包括用翻譯和寫信的方式,作品中隱含著一種浪漫又神秘的情感,schedule book連繫著人與人之間微妙的緣份。
無論是「AVA AWARD」、「維他命D獎」和「TUNA PRIZE」,均沒有雷同的得獎作品,可見對於何謂好的作品,仍然極具主觀性,並有不同的標準。不過,有趣的是,從評審分享會中,各評審都有討論全場「最差」的作品,而結果竟是一致。
雨傘運動後的啟發
今次畢業展另一個不少人關注的話題,就是「雨傘運動」後,會不會有更多相關題材的作品出現?縱觀兩大院校政治題材的作品不是特別多,大概只有6至7份。在「維他命D」評審分享會中,有評審對此表示失望;亦有評審覺得畢業展是個人另外的追求,不是反映政治的地方,不需刻意運用政治符號,有畫公仔畫出腸的感覺。政治題材,不是表面填上口號式文字和符號那麼簡單,始終還需要經過一番沉澱和思考才能創作出好的作品。反觀在「佔中」期間,很多視藝學生都有即場做很多作品去回應,如「百家遮」等,那些作品似乎更加具震憾力。
藝術家轉型
來到畢業展的尾聲,無論畢業作品是否得到好評,其實已經不重要。就以筆者為例,身邊有很多同學或師兄師姐畢業後,都未必會再創作。若然要全職做藝術家,就要有心理準備沒有穩定的收入。而成為藝術家,傳統的路可能是先租工作室創作,再到畫廊自薦,參加雙年展或藝術家駐村計劃等。但中大教授陳育強在分享會中提及:「藝術不是媒界,是一種方法。」它有自主性,能提供另類的可能性。藝術其實不受外在條件影響,最重要是保持一顆創作的心,將之融入生活和工作之中;至於將來無論做哪一個行業,都有機會應用得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