舊建築.老價值
「不單止是因為這些東西伴着我們成長,它們對香港的歷史也有一定的價值。它們是不是真的沒有用呢?還是我們只是在追求一種單一的『中環價值』?」阿毛認為,我們應該尋找主流價值以外的可能性:「以菜園村為例,我覺得不只因為他們對那些樓很有感情,而是他們的生活模式、這種農村價值是有需要保存的。」
不要以為談保育就只有抱怨或懷緬兩個調子,《1+1》便拍得非常正面討喜:故事講述爺爺和孫女走遍香港不同的重建地點種植富貴竹,在一問一答間滲出點點大道理,不落俗套之餘又相當清新自然。
阿毛不諱言靈感來自菜園村:「菜園村這件事,我一直也有參與。當愈來愈清楚這是甚麼一回事,便愈覺得要做一些甚麼。」
一毫子.富貴竹
戲中,阿毛用了很多比喻,例如貫穿整套戲的一毫子:「跌了一毫子,你是不會去執的,它是一些已經沒有價值的東西。大家又不會用,鋪頭又不收。」 當表面上「不值錢」的東西,被賦與一種心理價值的時候,便變得完全不一樣:「我將這個價值放在爺爺身上,他儲很多一毫子,其實他不是在儲錢,而是在儲他的故事、他的記憶、他的歷史。」
除了一毫子,當然還有兩爺孫種得樂此不彼的富貴竹。
「富貴竹的靈感來自一次菜園村的遊行。當時每個人都拿一支富貴竹,沿途派給途人,邀請他們去參與。富貴竹是菜園村最多的產物,村民想將自己有的東西,跟大家去分享。」後來阿毛做資料搜集的時候,在機緣巧合下訪問了提出這個主意的村民:「他說,背後其實還有一層意義,便是『富貴求心足』,這亦是這套戲最後的一個點題。」
理想.現實?
當我們的城市掙扎在不同的價值觀之間,原來阿毛亦早已經歷過這一切。在中學時期已經熱愛戲劇的她,在大人力勸下選大學讀了英文系,因為當老師會有穩定的收入、安定的生活:「那又是一個完全錯誤的決定。因為除了拿好成績以外,我整年也是痛苦地渡過的。」在第二年上學的第一天,她終於在課堂中「頂唔順」衝出課室,轉為敲電影電視系的大門:「我覺得電影電視跟話劇好像也有相連的地方,有創作、劇本、表演等等。於是便去了敲門,立刻面試,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去轉科,然後整個生命便開始改寫了。」
假如你是舞台劇的粉絲,或許早已聽過「賴恩慈」這個名字。阿毛一直活躍於劇場,是獨立劇團「好戲量」的助理藝術總監,寫過演過多齣獨腳戲,現時更在英國深造戲劇碩士。遊走在電影和戲劇之間,她笑說自己是兩棲動物:「當時我還是喜歡戲劇多一點,因為它是比較以人為本。現在我亦開始發掘電影中的人性,所以我拍了很多紀錄片,因為拍紀錄片的時候,我接觸的人和事才最重要的,到後來拍劇情片便保持着這個概念。現在便變成了兩棲動物:我不會放棄戲劇,亦想繼續拍電影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