跳出紡織藝術的想像
提及紡織藝術,你會聯想起工藝品嗎?策展人高橋瑞木表示,「紡織藝術是一種特定的藝術形式,常與工藝、設計、性別(多指女性)、工種互相指涉,並在跨學術研究和批判性的藝術論述中佔據一席之地。」這次參展的並非紡織藝術家,大多嘗試在布料的特性、技術等層面上加以想像及創作。步入CHAT六廠便可看見加藤泉的作品懸掛在大堂內,猶如「幽靈」、「神」在俯視一切。
加藤泉的創作由畫作到跳出畫紙的界限,及後更用雕塑的形式展現作品,此前亦已有以刺繡及皮革於布本、粉彩等材料製成尺寸可變的作品,而這次除了展出布面油畫外,更特地往深水埗尋找合適布料創作尺寸可變的作品,不再是垂直懸掛,而改變成布的形態,變成「獅身人面像」般,他笑言作品的姿態都是憑直覺擺放的。加藤泉重新定義觀賞畫作的形式,探索更多可能性。
金允寧的作品以極簡的色調表現出各種膚色及不同瘀痕的細微差別,驟眼看是油畫,但仔細看,部份作品只是一塊天然染色布,即「畫作」所呈現的顏色是抽取天然物料成染布的顏料,並染在帆布或亞麻布上,再鑲成畫作。其中一幅名為《Blue Lift Sandalwood Fall》的作品,模糊的色調予人平靜柔和的感覺,似是抽象畫,實是呈現在身體上的瘀傷,亦是以顏料染成。
織物的人民之聲
紐約時報中文網曾以「冒險的藝術:她用刺繡重新連結朝鮮半島」為題來形容咸京我的創作之路,皆因她的刺繡作品,透過尋找北韓的中介人,委託對方找來北韓的工匠,以刺繡方式繡出一幅幅作品,嘗試藉刺繡把北韓及南韓兩地連結起來,成為一種另類的溝通,途中或因北韓的檢察官檢查後而沒收作品,因此咸京我需要待上一年才能收到作品。
有這樣的構思源於2008年的一天,她收到一張朝鮮傳單,令她思考兩地之間的人民能否有某種途徑直接交流?由於地緣政治因素,看似十分困難,最後她在電腦上設計出圖案,從而委託中介人交到北韓工匠的手上,再運回南韓加以處理,於畫廊或藝術展覽上展出和售賣。這次其中一作品系列《隱藏簡訊系列》色彩鮮艷繽紛,在眾多活潑的棉線交織下,你會隱約見到畫中的訊息,如布中會出現「Are you lonely too?」、「Big Smile」、「Imagine」等。
這次參展的藝術家不只是以畫作或刺繡布料創作,還會以影像帶出各種他們關注的議題,如卡葳塔‧瓦塔娜嫣恩(Kawita Vatanajyankur)的一系列循環錄像中,女性的身體上繫上棉線,猶如一支針,然後穿梭在框架上,編織出一些圖案。瓦塔娜嫣恩希望以循環錄像,模仿機器運作,表達出對紡織工人如機械般地工作,關注其工作環境及情況。
另一有趣的作品由本地多媒體藝術家楊嘉輝創作,他重視聲音在社會、文化和政治中的影響力,因此與CHAT六廠車衣團隊一同合作,在眾多的鮮艷布料中,有些布料像Memo一樣,並寫了「Jester of the ruling class」的訊息,與場內播放的影片呼應着,影片作品是他於2019年在紐約參與的國際表演節performa的現場片段,他把《八仙賀壽》的八仙改為小丑,「八仙」以歌唱出自己的心聲,從而批判當代社會的權力架構。場內有一黃色頭盔,頂上有一隻驢仔的頭;無論是頭盔、如Memo紙的衣服,甚至影片內容,當中隱喻,不言而喻。
此外,不容忽視的是畢蓉蓉利用建築特徵與織物圖案的共通之處,製作出不同的創作,如以麻繩編織出鏤空「布料」,然後配以LED燈,顯示出各種的圖案。而在展館的一隅,展出大衛‧梅達拉的展品《及時一縫》,藝術家用懸垂的布疋構成一個參與式平台,參觀人士可以利用提供的針線把物件繫在布料上,或可直接在布料上刺繡,又或只作觀賞。展覽策展人高橋瑞木在導賞時,即使因疫情令參觀者不想觸碰布疋,致令布疋一遍白色,也能顯示出作品與參觀者的交流或呈現出社會狀況的一種方式。最後,她希望這次把藝術家對紡織的不同理解和演繹並置於觀眾前,就「如一塊沒有盡頭的大拼布,為觀者提供閱讀紡織與藝術的另一視野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