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:羅靜雯
賴:賴恩慈
郭:郭嘉熹
△: 三角志
△: 這次海外版是一個2D演出,當中有何挑戰及與之前有何不同?
郭: 當中有一部分是2D演出,對大家身體的動作也有要求,其實係會腰酸骨痛,好攰。鏡頭在上面,人要瞓喺度演,頸要離地三吋hold住,已經好辛苦,所以對身體的要求都好高。
雖然,2014年的首演是好真實,砌了整個房間,最後成個劏房的圍板拆開,觀眾好似睇動物一樣,睇一家人的生活,那個感覺是很震撼的。現在2D版也是整個劏房,用一個投影給你看,但演員要瞓喺度做,難度當然高了。
我曾跟Carmen(導演)說,這套戲能夠不斷重演,其實是社會的悲哀,因為問題未解決,所以有點矛盾。不過因為這次與2014年已有一段時間,所以我們會更新一些資料,嘗試更貼近當下社會,如2014年,大約五千多元能租到一間套房,現在已不行。
△: 賴恩慈是首次參與這個作品,哪部分令你的感受最深?
賴: 最深刻的部份就是真實和生活感。我覺得這部份是劇場好難做到,因為劇場本身就是一種放大,亦好容易離開一種真實性。用劇場做那種生活質感,真的好難。看劇本的時候,不是那種slang,而是真係內心世界的貼地,這個真的是導演或者係演員做的功夫才有這感覺出來。我們有不同的monologue去表現,但我覺得最真實的就是一家人。
這套劇不是純粹一個平台擺上去,而是怎樣呈現一個生活質感。當你不認識甚麼是劏房的時候,好容易會消費那一種悲慘,自我想像他們有多辛苦,睇完齣戲或者看了新聞你便會同情他,甚或自我消費那內在的同感。 我覺得現在這套戲並不是如此。
△: 你們認為劇場能否打破大家對劏房的想像?
賴: 我之前,特別是最近,有很多反思,這刻為何要繼續做劇場?為何要繼續說故事?街頭上、社會上發生的事情比劇場更加戲劇性的時候,為何我們還要在劇場?
始終劇場是以人為本的藝術,劇場是盛載人的地方,有一些深度的溝通,或者有一些深度思考的空間,我是這樣看劇場的功能或者功用。我們需要有這樣的淨化空間,去討論及思考才可以前進,當然這個題目是劏房,但其實這個題目是沒有前進,當這個題目出現的時候,其實問題沒有被解決,只是被大家一直在消費,講好多,甚至可能讓商家再消費,即是現在用豪宅來表示劏房的形式,你會看見社會一直缺乏討論及深層次去解決問題的平台。有人一世也不會去劏房,入劇場便是一個開始,尤其是今次可以好近距離去接觸這個生活、狀態及空間。
郭: 可能好多人住劏房,又或者用三四百萬買了一個200尺的所謂豪宅,然後就覺得自己是人生贏家等芸芸說法。但他們其實沒有機會思考這一種生活,劇場就可能係其中一個地方,可以俾你去淨化你的思考,得到一些教育、娛樂等地方。有時一些好奇怪的地方,可能因為你生活得太耐而麻木,可能入了劇場後看到這個話題,從前在生活裡不察覺的問題,以劇場手法,經過藝術上的提煉或昇華,可能你就會有更加多的感受。
賴: 就像是早幾年大家不知道甚麼是公共空間,認為公園就是公共空間,當然不是,已定義來說香港是沒有公共空間。我覺得現在是公民意識醒覺的時期, 因為大家開始發覺如果沒有公民意識,「我」會被剝奪、被欺壓。所以我覺得香港在這個時候是在覺醒。而劏房是在談及空間,空間其實就是權利。空間,其實就是政治。當我們對空間越多認知的時候,你便會明白好多社會問題,是一環扣一環。尤其是香港不是空間問題,是資源分配不公平。
△: 劇場的可貴在於即時性。
羅: 剛剛你有part問得好,劇場究竟做甚麼,劇場有一樣叫即時性。它不是拍一套電影,可用上一年、兩年,甚至十年。劇場的即時性好powerful,今日有些新發現,聽日就可以改了。劇場可與不同時代接軌,那個即時性,我想是沒有甚麼其他form是可以如此的。我們做同一齣戲,可以一路改,可更加貼緊社會,而其即時性,它的影響力就是在此。
劇場可唔可以改變?這是個老問題,我們不奢求,但我覺得影響力是需要。我只可做一個影響力,我就是要嘈你,17萬劏房,現在20萬,這表示社會不是好了,當然要嘈你。你是政府,便有責任去改變。
我們做學生巡演時,好多中學生也不知道劏房是甚麼,他們聽過,但不知道會cut 水cut 電。你不交租,下一個星期就無電,迫你走。他們不知道那種生活是怎樣的,我覺得這套戲,就是讓大家感受一下甚麼事是十分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