喚醒眾人遺失的盼望
約見導演盧智燊,最想解開的疑惑是為何選擇搬演此劇,原來他也是先看小說,當時亦不知其影響力之廣。「雖然當中會發生(不快的)事情,但生命影響生命,就像克郎、迷茫的小狗,故事是環環相扣,而到最後那張白紙,貫穿了所有拼圖,那一刻真的毛管戙!立即請節目組向日本申請版權。」對方建議他們索取2013年由成井豐改編的舞台劇版權,當確實簽約時,已事過三年,此時已有日版及中國版的電影了。
真正觸動他的,是那真實而貼地的訊息:現實是赤裸裸的絕望,卻又不可失去希望,要持着盼望走下去。雖然小說亦有鼓勵的訊息,但他認為與一般勵志小說有所不同。「作者仍然討論人性,而人生基本上是絕望,困難重重的……如音樂人克郎的故事,他努力地朝着自己一生的夢想奮鬥,但小說同時道出事實:做歌星,創作歌手,就算有才華,都未必成功;就算勤力,那些都只是基本。最後克郎燒死了……冥冥中,你未必會得到理想的果效,但可能那個果效、那個盼望終會出現,只是你不知道。」克郞這角色,亦是他聯想起這兩三年內有音樂人、甚至是他身邊或認識的年輕夥伴,沒有任何先兆,卻以各種原因離逝,「生命真的是十分脆弱,包括關係。」
「我一直也想找一些與我們貼近、有共鳴的戲,我希望每一部作品到最後都是有盼望的。如之前的《科學怪人》、《過戶陰陽眼》、《大龍鳳》……我覺得藝術,或身為藝術工作者的責任就是不斷提醒,因為我們好多時都會忘記一些老生常談的事,如珍惜身邊人,活在當下。問題是,我們知道也不去做,因為我們被物慾、權力、關係等充斥了內心,因而忘記。而這些時候,就是要提醒觀眾,生命本是如此。」他希望用不同的角度及題材,讓大家察覺甚麼才是最重要。老實說,明明是談及帶有盼望的溫暖小說,但我們的空間卻凝固了,「絕望」與「希望」應該出現不下十次,也許這就是生命的重量。
舞台劇展現不一樣的魅力
搬演與小說同名的劇目,究竟與小說及電影版有何不同?因為版權問題,故事鋪排應與電影相差無幾,而即使他們翻譯了中文版,亦要讓日本當局審核。盧智燊坦言,就是《相約星期二》,若純粹以哪個較能觸動人,或想像空間等,也是小說好看。於是他思索,甚麼是小說與電影表達不了,而舞台劇是較優勝的。「第一,劇場的感染力有時比小說及電影來得直接,因為是Live,劇場的美學所展現的想像力與小說是不同的……而人生地圖亦是另一個重點,我希望大家可感受到那曙光。此外,我希望用劇場表現到人與人之間的相遇、撞擊。」他亦希望打破以自然主義組成的舞台,讓觀眾感受到人物在困局中,可漸漸找到各人所屬的地圖。
演員安排上亦見心思,如資深劇場工作者馮祿德飾演浪矢爺爺。盧智燊說:「選角上,我覺得要適合,具真實感,意思是,三個主角真是要年輕人來演,一定要令觀眾入信,甚至有一個9歲的小演員。當然,你可以找一個矮矮的、在演藝畢業的演員來,但你始終要有某程度上的真實性,這樣觀眾才有共鳴。」劇中有資深演員及新人參演,他認為這可讓新人直接向前輩汲取經驗,如飾演克郎爸爸的高繼祥,曾在灣仔劇團演戲多年,擁有豐富的舞台經驗,與飾演克郎的梁仲恆演出父子關係,一方面讓年輕演員有所成長,角色又適合,觀眾看起來亦會覺得信服。
走下去的動力是……
不只是小說人物,我們總有沮喪時。他說:「我做呢行廿年,有時亦會洩氣。你會問自己在幹甚麼……而克郎的故事彷彿也在提醒著我,直到人生最後的時刻,我可能是一粒很細的齒輪 ,在攪動一個不知道甚麼的計劃,而那個進展或影響亦不知何時會發生。所以到最後,你只可以相信自己所做的事是對的。」
盧智燊認為,浪矢爺爺的答覆之所以能幫助諮詢者,「因為他們擁有正確的心態。如果沒有想要認真生活、努力生活的態度,無論別人回答甚麼,恐怕都幫不了他們。」